《中国金融》丨覃道爱：广东实现自贸试验区跨境人民币电子缴税

导读：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率先在横琴片区落地，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提供了强有力的金融支持，也为在全国范围内复制推广积累了宝贵的改革试点经验

作者｜覃道爱「中国人民银行广东省分行党委委员、副行长」

文章｜《中国金融》2023年第19期

2023年7月10日，国务院发布《关于做好自由贸易试验区第七批改革试点经验复制推广工作的通知》，明确“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作为金融开放创新领域的改革事项，将在全国范围内复制推广。“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是指依托财税库银横向联网系统与人民币跨境支付机制，为境外非居民纳税人提供直接使用人民币跨境缴纳税款的便利。该业务在中国人民银行广东省分行（以下简称广东省分行）和国家税务总局广东省税务局的联合推动下，率先在广东自贸试验区横琴片区落地，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提供了强有力的金融支持，也为在全国范围内复制推广积累了宝贵的改革试点经验。

金融赋能，创新跨境缴税服务

树牢需求导向。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新时代推进改革开放的重要战略举措。广东省分行牢牢抓住建设自贸试验区的历史机遇，结合毗邻港澳的独特条件，坚持将满足人民需求作为履行经理国库职责的工作导向，积极推动跨境缴税服务创新。一是聚焦自贸试验区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的需要。自2015年挂牌成立以来，广东自贸试验区与港澳合作不断深化，粤港澳跨境投资和经贸往来日益频繁，物流、人流、资金流的跨境流动日趋活跃，带动跨境缴税的需求和规模快速增长。在此背景下，探寻适应自贸试验区建设发展需要的跨境缴税服务，促进跨境贸易营商环境优化，成为广东省分行深化金融改革创新、服务实体经济发展所面临的重大课题。二是聚焦非居民纳税人的跨境缴税需求。随着自贸试验区建设的快速推进，在跨境缴税规模持续增长的同时，非居民纳税人对跨境缴税的便利化、电子化、多元化需求也不断扩大。然而，以往我国跨境缴税主要采用跨境汇款缴税模式，存在缴税渠道单一、信息化程度不足、办税成本较高等问题。为此，自2020年起，广东省分行以科技创新为引领，将人民币国际化和跨境缴税电子化有机结合，积极探索方便快捷、零手续费、直达国库的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

加强沟通协作。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工作涉及人民银行国库部门、税务机关、支付机构、清算机构、商业银行等多类主体。广东省分行积极构建各部门、各层级之间的沟通协作机制，汇聚工作合力，畅通联络渠道，明确各方职责，共同研究推动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相关工作。一是建立联席工作机制，强化税库银协作。广东省分行多次带队走访广东自贸试验区横琴片区，与广东省税务局、银联广东分公司召开联席会议，商议推进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的可行性及实现路径，努力画出最大同心圆、找到最大公约数。联合在业务流程梳理、系统整合对接、制度配套衔接等方面进行统筹考量，保障跨境缴税服务创新在制度、技术、操作等各个维度具备条件。二是制定工作实施方案，协同有序推进。广东省分行利用中国银联接入国库信息处理系统（TIPS）、跨境资金结算功能以及银联卡在境外普及的优势，依据《中国银联接入国库信息处理系统办理电子缴税业务管理规范（试行）》等有关制度，联合税务部门共同制定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工作实施方案。方案明确推进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的工作日程、实施步骤及职责分工，对业务框架、技术手段及流程环节进行整体部署，推动各方同频共振、同向发力、同题共答。

明确试点先行。广东省分行按照“大胆探索、试点先行、成熟一项、推广一项”的工作思路，率先探索开展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业务，以点带面推动业务全面铺开。一是明确在广东自贸试验区横琴片区先行试点。横琴片区具有毗邻澳门的独特地理优势，是引领带动粤澳深度合作的重要载体。随着琴澳两地金融市场和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持续深化，越来越多的澳门居民到横琴就业生活，跨境缴纳个人所得、企业所得、不动产交易等税收的需求持续增加，创新跨境缴税服务正当其时、恰逢其势。广东省分行经与广东省税务局商定，明确将横琴片区作为开展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的先行试点地区。二是稳步推进试点实施。在各部门分工协作、共同努力下，2020年5月21日，澳门某公司通过境外银联信用卡在线支付方式，成功缴纳1笔15元的印花税，税款直达横琴国库，标志着全国首笔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业务在横琴率先落地。境外非居民纳税人全程无需开立境内银行账户、无需到境内办税大厅、无需支付任何手续费，实现了跨境缴税服务体验和国库资金运行效率的“双提升”。此次试点，探索出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的具体路径，为分散性试点向串珠成链、连点成片迈进创造了有利条件。

双轮驱动，保障业务安全高效

深入调查研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正确的决策离不开调查研究，正确的贯彻落实同样也离不开调查研究。广东省分行切实将习近平总书记关于调查研究的重要论述精神运用到国库服务创新实践中，充分发挥广东改革开放前沿优势，围绕推进跨境缴税电子化、便利化开展全面深入的调查研究。一是研究确定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方式和缴库路径。紧密结合跨境人民币缴税需求实际，围绕电子缴税入库的信息流和资金流两个要素，从政策、业务、技术等多个层面深入研判其可行性、操作性、实用性，最终选定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方式作为首期业务品种。二是跟踪调查业务推出后的实际效果。始终把服务对象的反馈与评价作为检验创新工作成效的试金石。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业务落地后，综合运用访谈、调研等多种方式向非居民纳税人了解跨境缴税体验，收集存在的问题和改进建议，为创新业务的拓展升级和复制推广提供参考。调查结果显示，非居民纳税人对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所带来的便利性高度认可，评价良好。经统计，首笔业务成功落地后1年内，广东省（不含深圳）超1000名非居民纳税人通过该方式办理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金额合计2600多万元。

理顺业务流程。广东省分行在开展调查研究的基础上，通过业务创新和制度规范“双轮驱动”，统筹好发展和安全的关系。按照“便捷高效、安全稳妥、合规可行”的原则合理设计业务流程，利用现代金融科技手段简化操作手续、节约资源成本，既便利非居民纳税人、提高相关职能部门工作效率，又保障国家税收收入安全、及时、准确缴入国库。一是依托电子税务局及其配套系统为纳税人提供远程自助办税平台，使非居民纳税人“足不出户”即可完成跨境缴税申报、支付、查询等操作。二是依托中国银联作为国库信息处理系统联网机构的身份，打通银联、税务、国库之间跨境电子缴税信息流，同时依托银联国际跨境人民币支付结算资格及境外银联卡本地化服务功能，打通跨境税款直缴国库资金流，从而为非居民纳税人提供使用境外银联信用卡在线支付和云闪付App移动支付两种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方式。三是依托国库会计数据集中系统（TCBS）办理跨境税款资金入库、报解等核算手续，实现整个跨境缴税入库流程在1个工作日内完成，较以往传统方式缩短3～4个工作日。四是依托国际收支申报管理系统和跨境人民币收付信息系统，由中国银联按规定办理跨境税款资金的国际收支申报和跨境人民币收付信息报送。

建立操作制度。建立操作制度不仅是对创新业务的规范，也是适应创新业务推广的需要。2021年，广东省分行在总结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业务试点经验的基础上，根据国家税收征管和国库管理有关法律规章，牵头制定《广东省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入库操作规程（试行）》，并于同年3月会同广东省税务局在全省发布实施。主要内容共计18条，明确各方工作职责和操作流程，确保各业务环节衔接顺畅，跨境税款资金安全及时缴纳、清算、划转入库；充分考虑非居民纳税人实际，尽量细化纳税申报、税款清缴、完税查询等纳税人操作条款，最大限度方便纳税人操作，为一站式、全流程电子化跨境缴税提供保障；强化业务监督管理，明确规定非居民纳税人、人民银行国库部门、税务机关、中国银联的具体权责，充分保障纳税人权益和国库资金安全。这份操作规程作为全国首份跨境人民币电子缴税入库领域的操作制度，完整界定了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的概念和范畴，梳理规范了两种跨境缴税方式下的业务办理流程，为非居民纳税人提供了清晰的操作指引，也为进一步完善多渠道跨境人民币电子缴税业务体系及其复制推广奠定了坚实基础。

立体扩容，扩大改革发展红利

拓展业务品种。随着广东自贸试验区和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发展，跨境缴税需求持续增长。由于境内外在线支付制度的差异，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目前仅限于使用境外银联信用卡，不支持50万元以上大额税款的跨境支付缴纳。为解决这一难点，广东省分行积极拓展跨境人民币电子缴税业务品种。一是推出跨境人民币银行端查询缴税业务。2021年6月10日，全国首笔跨境人民币银行端查询缴税业务继续落地横琴。通过将跨境人民币网银转账和现行境内银行端查询缴税模式进行融合对接，非居民纳税人只需在境外进行网上纳税申报和网银转账，由境内指定收款银行办理银行端查询缴税，相关税款即可按对账批次清算至国库。同时，省去了税务部门开具和送达纸质税收缴款书等人工环节，大大提升了大额跨境税款入库效率。二是推出跨境人民币自缴核销缴税业务。2023年8月24日，全国首笔跨境人民币自缴核销缴税业务在广东肇庆落地。非居民纳税人在境外进行网上纳税申报并汇款至境内指定银行账户，由境内收款银行划缴资金至国库，由税务部门通过国库信息处理系统直接推送税票信息至国库，国库对资金和信息进行匹配后，逐笔实时办理销号入库，进一步满足了非居民企业或个人临时、紧急、大额跨境缴税需求。

升级服务场景。一是由“税”扩围至“费”。为方便参加境内社保的澳门居民跨境缴纳社保费，广东省分行借鉴和拓展跨境人民币银联电子缴税业务的做法，联合税务、社保、银联等部门，积极推进跨境人民币电子缴纳社保费业务。2021年4月27日，澳门居民杨先生使用境外银联信用卡，通过广东省社保费财税库银电子缴费系统（ETS）成功缴纳当月社保费894.64元，借助银联跨境结算渠道和ETS信息交换功能，资金安全直达境内社保专户。跨境缴社保费业务渠道的开通，为在横琴工作的澳门居民以及在澳门工作的内地居民缴纳境内社保费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二是由“缴”扩围至“退”。为实现跨境税收服务中缴税、退税“一体两翼”发展，满足澳门居民使用境外银行账户收妥境内退税资金的需要，广东省分行继续攻坚克难、开拓创新，在横琴推出跨境人民币退税业务。2021年9月9日，澳门居民冯女士收到全国首笔跨境人民币退税资金。该笔业务经申请人在网上提交退税申请后，分别由珠海市横琴新区税务局审批提交国库、由人民银行珠海市分行国库部门办理审核退付，退税资金通过境内商业银行划转至申请人指定境外账户，实现了跨境退税快速办理，也为申请人省去了入出境成本和在境内银行的开户手续。

延伸改革范围。一是全省复制推广。2021年3月，广东省分行支持推动将“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纳入广东省人民政府关于复制推广中国（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第七批改革创新经验的13条事项，在全省相关范围内进行复制推广。在省级统筹、部门协作、制度护航的基础上，于2021年底顺利完成全省推广任务，支持非居民纳税人通过“电子税务局+银联在线支付”“V-Tax+云闪付”“境外汇款+银行端查询缴税”等多种方式，一站式、零时差、零手续费办理跨境人民币缴税（费）业务。二是开拓创新领域。广东省分行会同有关部门，一方面积极做好业务宣传、普及工作，使更多非居民纳税人享受“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的便利；另一方面紧抓数字人民币在广东试点的机遇，持续深化、扩大跨境领域国库服务创新。2023年3月14日，联合有关税务部门、商业银行，帮助澳门某居民成功使用数字人民币跨境缴纳1笔印花税，税款及时准确缴入横琴国库；2023年3月30日，经与拱北海关合力攻坚，全国首笔数字人民币缴纳行邮税在全国客流量最大的陆路旅检口岸——拱北口岸成功落地，大大提高了旅客跨境通(002640)关的效率，实现了跨境人民币缴税在货币形态、征收机关等方面的新飞跃。

下一步，广东省分行将积极配合推动“跨境人民币全程电子缴税”改革试点经验在全国复制推广，协助人民银行总行完善跨境税费缴库退库业务管理有关制度，使改革创新成果更好惠及全体人民。同时，围绕数字人民币在国库业务领域的试点应用、跨境涉税金融服务、金融支持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等重点领域，持续深化理论创新、实践创新和制度创新，奋力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贡献广东国库力量。■

（责任编辑　纪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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